南宋詞人劉過紀念岳飛 感歎“憶故將軍 淚如傾”
六州歌頭(題嶽鄂王廟)中興諸將,誰是萬人英。身草莽,人雖死,氣填膺。尚如生。年少起河朔,弓兩石,劍三尺,定襄漢,開虢洛,洗洞庭。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過舊時營壘,荊鄂有遺民。憶故將軍。淚如傾。
説當年事,知恨苦,不奉詔,偽耶真。臣有罪,陛下聖,可鑑臨。一片心。萬古分茅土,終不到,舊奸臣。人世夜,白日照,忽開明。袞佩冕圭百拜,九泉下、榮感君恩。看年年三月,滿地野花春。鹵簿迎神。南宋抗金英雄岳飛在冤死九年之後,宋孝宗下旨為其昭雪,六十多年後,宋寧宗為振奮南宋人心,又追封岳飛為鄂王。早在宋孝宗的時候,南宋朝廷就為岳飛在武昌建廟,作為紀念。跟岳飛相差半個世紀的詞人劉過,經過岳飛廟,感慨萬千,悲憤不已,於是提筆寫下“六州歌頭·題嶽鄂王廟”,以懷念這位保家衞國的英雄。
詞的開頭就奠定了岳飛在南“中興四將”中的地位,“中興諸將,誰是萬人英?”傑出與否,與個人出身無關係,岳飛“身草莽”,出身寒微,但他的豐功偉績卻被世人認可,成為南宋軍民的精神力量,似乎他還不曾離去,“人雖死,氣填膺,尚如生。”
詞用極其精練的篇幅概括了岳飛的成長和戰績,“年少起河朔,弓兩石”,當年在中原黃河以北從軍,膂力過人,能開兩石弓,然後“劍三尺”,平定襄漢,洞庭,進軍洛陽開封,回憶當年是何等英雄氣魄。然而,已經過去的歷史無法改變,北方的敵人還沒有消滅,英雄卻已經不在,“北望帝京,狡兔依然在,良犬先烹。”字裏行間可見劉過當年對投降派的痛恨,以及對南宋錯誤決策的批評。
接下來就照應前面的“尚如生”,經過當年岳飛駐紮過的軍營,荊楚一帶的百姓,都還在回憶岳飛,為之熱淚盈眶,“過舊時營壘,荊鄂有遺民。憶故將軍,淚如傾。”之後,作者筆鋒一轉,更深一層,進入對人物內心世界的探討,以及對歷史疑案的探索。“説當年事,知恨苦:不奉召,偽耶真?”岳飛當年被誣陷“不奉召”,他心裏到底怎麼想呢?這到底是真還是假呢?現在大家都知道這是莫須有的,劉過對於人們熟悉的事情就不再重複,而是討伐秦檜,“萬古分茅土,終不到,舊奸臣”,以後人們紀念歷史的時候,只會褒獎岳飛,而秦檜只會遭到歷史的唾棄。
在詞的收尾,又展現了一幅比較蒼涼的畫面:“看年年三月,滿地野花春,鹵簿迎神。”每到春來,人們會用祭祀的方式紀念岳飛,滿地的野花,讓人滿懷惆悵,倍生歷史的蒼涼感,這一筆寄託了作者對岳飛深深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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