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漂亮丫環晴雯 晴雯為何後悔與寶玉沒試雲雨情
晴雯是服侍賈寶玉的四大丫環之一,她長得風流靈巧,水蛇腰,削肩膀,眉眼有點像林黛玉,又稱“黛影”。她口齒伶俐,針線活尤好。聰明過人,個性剛烈,反抗性極強,敢愛敢恨,曾為賈寶玉補過雀金裘,深得賈母的喜愛。可正是因為她長得風流靈巧,經常和賈寶玉説説笑笑,就被王夫人認為是晴雯帶壞寶玉,把她趕出了賈府。不久,晴雯就病死了。因此,有的人也説,晴雯,這位賈府之中最美麗的丫環就是林黛玉的影子,她的死也就是林黛玉的真實寫照。
那麼,晴雯究竟有多美?書中一直沒有正面描述晴雯的美麗,但是,凡讀過《紅樓夢》的人都知道晴雯的美麗出眾,聰慧過人。雖然,她出場較早,但是一直是很低調的。在第五回出場時,就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的:賈寶玉在秦可卿的卧室睡覺,有四位丫環服侍他,其中就有晴雯。然而,直到《紅樓夢》的七十四回,才第一次描述晴雯的長相,依然沒有正面描述晴雯的美麗,而是出自最恨晴雯的王善保家的口中。王善保家的道:“……一個寶玉屋裏的晴雯,那丫頭仗着他生的模樣兒比別人標緻些.又生了一張巧嘴,天天打扮的象個西施的樣子……”王夫人向鳳姐道:“上次我們跟了老太太進園逛去,有一個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鳳姐道:“若論這些丫頭們,共總比起來,都沒晴雯生得好……”這個“水蛇腰,削肩膀”就是那個時代美麗女性的標準體形,後來,王夫人一見晴雯釵鬢鬆,衫垂帶褪,有春睡捧心之遺風,而且形容面貌恰是上月的那人……就這樣,在王夫人的眼中,讓大家再一次看到了晴雯是個“美人”“病西施”。不言而喻,晴雯的美麗是賈府上下一致認可的。
晴雯不僅像王熙鳳説的那樣比其他丫環“生得好”,而且聰明智慧也是其他丫環雖難以望其項背的,並深得賈寶玉的重用和賞識。可以説,在怡紅院的大丫環中,賈寶玉尊重的是襲人、信任的是麝月、喜歡的卻是晴雯。凡是他和林黛玉私下傳情的事情,都是差遣晴雯去辦理,晴雯也深深理解寶黛的感情,傳話送物爽朗颯利。像賈寶玉病中惦念林黛玉,給林黛玉送舊手帕,就不能讓襲人等發現而偷偷的讓晴雯送去。
賈寶玉喜歡晴雯,當然,晴雯也喜歡賈寶玉,但是,晴雯對寶玉的喜歡與其他丫環的“二奶心”不一樣的。在賈寶玉與晴雯的交往中,經常説笑打鬧,甚至在寒夜裏,賈寶玉把淘氣的晴雯拉到被中替她焐手。即便如此,也沒有讓晴雯像襲人一樣,與賈寶玉一起“初試雲雨情”。
其實,晴雯原本比襲人起點高,她雖然身世堪憐,十來歲上被賣到賴家,但因生得伶俐標緻,得到賈母喜愛,像個小寵物一樣帶在身邊,稍大又下派到寶玉房裏,雖然因資歷問題,薪水不如襲人,卻是賈母心中寶玉準“二奶”的重點培養對象,前途相當可觀。而自以為是賈母給了寶玉的襲人,在賈母的心目中,其分量顯然沒有晴雯那樣重。
對於賈母的良苦用心,聰明過人的晴雯未必不知道,但她卻不肯低首斂眉,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合格的準“二奶”。賈母説,“這些丫頭的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她”,但她對未來太有安全感,以為一切都會如期到來:“大家橫豎是在一起的”“將來只她還可以給寶玉使喚得”,便不肯使用技巧,完全跟着感覺走,以一個美麗女孩的率真與嬌縱,隨心所欲地生活。
晴雯既不肯低首斂眉,當一個奴才;更不願意面對襲人和寶玉有了“初試雲雨情”之後地位的上升。但是,這些都不能擋住她對賈寶玉的喜歡之情。最感人的事例是“補裘”這一節,賈母賞給寶玉一件雀金裘,不提防被煙灰燒了一個洞,第二天還得穿這件衣服出門,卻沒有一個裁縫會修補。正是為難時候,晴雯奮勇出手,不顧自己病重卧牀,連夜將這件價值連城的雀金裘補好。
晴雯對賈寶玉的喜歡之情無疑與襲人的功利性愛情不同,和“二奶”的夢想無關,她不計職位,不計福利,不計待遇,她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尊嚴,並想要有所回報。因此,她會為無關緊要的事情和寶玉慪氣,有時賈寶玉要洗澡,讓她打水一道洗,對於這種曖昧之事,晴雯一概回絕,和林黛玉一樣,她在乎的是賈寶玉的心,容不得絲毫的冒犯。
説到晴雯和林黛玉一樣,這讓想起了脂硯齋在《紅樓夢》第八回中的一句批語:“晴有林風,襲乃釵副”。晴雯確實在性格上有着林黛玉的作風。她們兩個人的性格都非常率真,很真誠,非常純潔。尤其在在説話方面,晴雯也像林黛玉那樣直來直去,無所顧忌,有時候説話就會比較尖刻,因此,襲人就説她“説話夾槍帶棒”。這無疑最容易得罪人。
譬如,秋紋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跟着寶玉去給賈母和王夫人送花,得了幾百個錢和兩件衣服的賞。回來以後,秋紋就把這個事嘮嘮叨叨説了好長時間,老太太怎麼賞的,太太又是怎麼賞的等等,特別自豪,特別體面。晴雯當時立馬就諷刺她説:“你還充有臉呢,一樣這屋裏的人,難道誰又比誰高貴些?把好的給她,剩下的才給我,我寧可不要,衝撞了太太,我也不受這口軟氣。”
再譬如,丫環小紅奉王熙鳳之命辦事,結果被晴雯和麝月看見了,晴雯就挖苦她攀高枝什麼的。當時,小紅雖然是一個地位很低的丫環,可是她出身不一樣,她是管家林之孝的女兒。所以在這個地方,就有一句脂批,她説:“管家之女,而晴卿輩擠之,招禍之媒也。”“招禍之媒”就是惹禍的導火線,晴雯得罪的人比較多。
晴雯的這種嫉惡如仇、心直口快的性格最精彩的表現是在“抄檢大觀園”的時候。在探春那兒,王善保家的不知深淺,探春抬手就是一掌。在怡紅院,晴雯是挽着頭髮闖進來,“豁”一聲將箱子掀開,然後兩手捉着底子,兩手捉着箱子底子朝天往地下一倒,將所有之物盡都倒出。晴雯的厲害,連這個狗仗人勢的王善保家的都給嚇唬住了。可話又説回來,探春是小姐,她那一巴掌打下去,王善保家的是無可奈何,她不敢怎麼樣;可晴雯只是個丫環,她在這種情況下,掀箱、倒箱,她所要付出的代價,那很可能是非常嚴重的。但是,對晴雯來説,寧可受窮,絕不受辱。
晴雯對襲人也是時常冷語敲打,甚至拿簪子戳墜兒。如果她是一位小姐,這等脾氣最多招人非議,卻不會給她帶來太大的麻煩,但是她是一個丫環,太多的人可以左右她的命運,不説賈母、王夫人,就是對喜歡她的賈寶玉,一翻臉照樣可以攆她出去,小姐脾氣丫環命,這不但註定了她悲慘的命運,還註定了她失敗的愛情。
對於自己愛情的失敗,晴雯在被趕出賈府後也有一番總結。她告訴前來探望自己的賈寶玉説:“只是一件,我是不甘心的:我雖生得比別人略好些,並沒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樣,如何一口咬定我是個狐狸精!我太不服。今日既已擔了個虛名,而且臨死,不是我説一句後悔的話,早知如此,我當初也另有個道理。不料痴心傻意,只説大家橫豎是一處,不想平空裏生出這一節話來,有冤無處訴!”接着剪下指甲相贈,又與他交換了貼身小襖,還哭道:“回去他們看見了要問,不必撒謊,就説是我的。既擔了虛名,越性如此,也不過這樣了。”從晴雯這一席話中不難看出,當初,如果晴雯真的像王夫人所説的那樣“妖精似的”勾引寶玉,像襲人一樣與寶玉一起“初試雲雨情”的話,可能她的愛情就不會這樣的一敗塗地,結果反而還要“擔了虛名”。
説到底,晴雯雖然風流靈巧,但卻是純潔的,在與賈寶玉朝夕相處時,容不得一丁點的曖昧之情。因此,她並沒有象王夫人所説的那樣“妖精似的”勾引寶玉,也沒有象襲人那樣與寶玉“初試雲雨情”。言語尖刻確有其事,但又都事出有因。因為她純潔,所以她痛恨墜兒的盜竊行為;因為她自尊,所以她鄙視襲人等人爭做二奶的覬覦之心;因為她天真無邪,所以她的純潔愛情與惟利是圖的功利性愛情的格格不入。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風流靈巧”的晴雯始終不屑於以自己的“風流靈巧”去博取賈寶玉的愛情,去博取王夫人等人的讚許,從而“斷送”了自己純潔的愛情,也“斷送”自己美麗如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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