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排雷戰士犧牲 戰友在他口袋發現一張紙條
在上世紀80年代,一部電影《高山下的花環》紅遍大江南北。在這部反映對越自衞反擊戰的影片中,有這樣一個情節:
來自沂蒙山區的連長樑三喜為掩護戰友趙蒙生,中了敵人的冷彈,倒在山坡上。當戰友清理樑三喜的遺物時,發現他的左胸口袋裏有一張血染的欠帳單,欠賬總額是620元。
戰爭結束後,樑三喜的母親樑大娘和玉秀千里迢迢從沂蒙山區趕到連隊。她們用550元撫卹金和賣豬的70元錢為樑三喜還清欠債……
“欠賬單”的情節,不是作家李存葆虛構的。事實上,在殘酷激烈的對越自衞戰裏,有為數不少的這種事情真實發生。
在中國和越南綿延1000多公里的邊境,埋藏着不計其數的地雷。戰爭打響後,我軍戰士面臨的第一個敵人,就是眼前的這片地雷陣。
在抗日戰爭中,抗日遊擊隊用防不勝防的地雷戰對付日軍,讓鬼子吃盡了苦頭。現在,輪到中國軍隊來接受地雷戰的考驗了。
中國軍隊有排雷士兵,他們常常在大部隊進攻之前,就開始在雷區進行排雷。被中央軍委授予“排雷好漢”的楊再林,就在越戰中締造了一人解除304顆地雷的記錄。但是,由於越南軍隊埋下的地雷太多,用手工的方式進行排雷速度又太慢,為了不影響大部隊的進攻,常常有些英勇的排雷戰士,用身體排雷。
1984年,《人民日報》發表昆明軍區作家彭荊風的通訊《猛士守南疆》。文中就有這樣的悲壯場景:
某部五連班長安忠文帶領全班戰士在茅草叢中奪路前進;衝到12號高地上,離敵人前沿只有80米處時,突然一聲轟響,被地雷炸傷了右腿,5個腳趾頭也全被炸掉。部隊闖進了雷區,進攻受阻。時間是這樣緊迫,去後邊找工兵已經來不及了!此時,這位彝族戰士的心卻變得格外鎮靜。他忍着疼痛,對為他包紮傷口、準備把他後運的戰士蔡勇説:“前邊是雷場,不要靠近我!”然後縱身滾向那片雷區,壓發雷、絆發雷一顆接一顆爆炸了。他右手被炸斷了,仍然咬住牙往前滾:兩眼炸瞎了,他還用血肉模糊的身子向前滾,一直滾出了13米……
這樣捨生忘死的英雄,絕不僅只有安忠文一個。
還是在這篇通訊《猛士守南疆》裏,彭荊風在者陰山的救護所裏,看見了剛從陣地上抬下來的戰士劉易富。
這位叫劉易富的戰士,連續排除了20多枚地雷,身中36塊彈片。當醫護人員為劉易富換下“滿是泥漿和血污的衣褲時,發現他口袋裏已身無分文,只有一張寄回家的16元匯款收據。”
人們立即明白了,這又是一位打算以身殉國的英雄。
……30年前看電影《高山下的花環》,看到的只是熱鬧的戰爭場面;30年後再看這部電影,心裏別是一番滋味。當年,那些在中越邊境浴血奮戰的戰士們,無一不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當如今的20歲年輕人還在大學校園裏“為賦新詞強説愁”時,他們已經面臨生死的考驗了。
感謝這些英勇的戰士們。正是他們以鮮血為代價,換取了長達30年的和平年代,換取了我們這些庸常而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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