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盲軍閥張宗昌為何能擁有一支外國僱傭軍?

中國民國期間有兩位軍閥系土匪出身,一個是張作霖,另一個則是張宗昌。

文盲軍閥張宗昌為何能擁有一支外國僱傭軍?

張宗昌,字效坤,山東掖縣人,其父親是個吹鼓手(農村婚慶喪儀中不可缺少的氣氛製造者),住鄉間一破屋中。某日,張父從外面做事回來,飢甚,就爐煎粥到老打不着火。這時,一貧婦路過看到,便笑道:“大男人怎麼做得來這個,我來幫你吧!”粥做好了後,張父邀請這女子一起進食,由此常相往來,結成夫婦,並生下了張宗昌。

據説,張宗昌的母親身材高大,力氣過人,用一隻手便可輕輕的挾起一口袋糧食,鄉人常嘲笑她,給她取了個綽號叫“大腳”。由於張家田少家貧,有一年鬧災荒,家裏揭不開鍋,張父便外出謀事,張母在家餓得不行,於是乘着傍晚,拿了根棍子出去準備劫道搞點吃的。沒多久,正好有一個人拿着烙餅十餘枚蹣跚而來,這時因為天黑不能分辨是誰,於是張母當頭一棒,將其打暈後搶了人家的烙餅奔回家了。

回家後不久,張父回來,連呼晦氣,説自己在路上被人打暈,做事後人家給的烙餅被搶走了。張母大驚,説:“拿棍子打你的,就是我,所幸肥水不流外人田,餅我吃了幾個,剩下的你趕緊去吃吧。”張父大怒,罵道:“我們家雖然窮,但怎麼能做這種強盜的事情?你趕緊走吧,這裏不能留你了!”張母大怒,後來便改嫁了他人。

因為家貧無計,張宗昌少年時便跟着別人闖了關東,曾在哈爾濱淘過金、修過鐵路,也做過鏢局的鏢手。後來,張宗昌來到海參崴的華商總會中作了一名小協警,並在當地混得如魚得水。因為經常和俄警打交道,張宗昌學了一點簡單的俄語,但千萬別小看了這個細節,這在後來可是幫了他的大忙。

由於張宗昌身材高大魁梧(可與馮玉祥相媲美),為人行俠仗義,加上工作性質的緣故,因而很快便在海參崴的黑社會中嶄露頭角,而辛亥革命黨也有不少是混黑社會的,因為張宗昌多多少少交到一些這樣的朋友。在武昌起義後,上海的革命黨陳其美派人來海參崴招收革命義士,張宗昌這時也想投機一把,於是便代革命黨招撫了一股土匪,隨後坐俄國郵船到了上海去鬧革命。

按之前的約定,這批人到了上海之後,應該由這股土匪的頭子出任團長,但不知張宗昌用了什麼手段,最後自己當上了團長,而那個土匪頭子只混了個營長,這位老兄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革命獻身了還是怎麼樣,總之是默默無聞,未見記載,倒是張宗昌投機成功,由此順風順水,屢遇貴人,最終成就了民國的一段傳奇。

在二次革命的時候,作為革命黨陣營一方的張宗昌率騎兵團在徐州與馮國璋、張勛等部激戰,但他們的隊伍畢竟不是專業出身,結果一戰即潰。張宗昌在這場戰鬥中也打得很慘,手掌受貫通傷,他在失敗之後,身穿和服裹着傷,投降了馮國璋。馮國璋見張宗昌相貌體格皆屬不凡,因而將之納入麾下並令他去收復舊部,也藉以宣傳並瓦解革命黨的軍心。

由此,張宗昌便拜到了馮國璋的門下,後來還當上了江蘇軍官教導團的團長。馮國璋去北京代理大總統後,張宗昌也跟着出任總統府的侍從武官。每次閲兵的時候,都是張宗昌身着筆挺的將校服,騎着馬在前面做引導,因而也引起了總理段祺瑞的關注。最後,張宗昌奉命回江蘇成立第6混成旅,後來參加了湘鄂之戰。

在1920年吳佩孚率軍北撤後,張宗昌部慌忙退入江西,並最終被江西督軍陳光遠繳械,張宗昌僅以身免。回到北京後,張宗昌結識了曹錕軍官教導團的教官許琨,於是想通過他的關係去走曹錕的門路(此時老領導馮國璋已死)。這時,他與陸軍部結算的20萬軍餉拿到手,於是便打了八個金壽星送給曹錕作壽禮,這在當時可算得上是驚人之舉。

曹錕是個非常隨和的人,他收了金壽星後很滿意,加上許琨在旁邊説好話,於是便將答應將直皖戰爭中繳獲的一批軍械撥給張宗昌讓他組織一批人馬。但是,張宗昌當時有槍無人,而後來吳佩孚得悉此事後又堅決反對,使得張宗昌藉機復起的願望落空。

許琨在曹錕面前幫他説了幾次話也不成功,於是憤而對張宗昌説:“此處不留爺,只有養爺處,咱們走吧!”於是張宗昌便與許琨到關東投奔了張作霖。在最開始的時候,張宗昌並未受到重視,而他的舊部一兩百人也都陸續到瀋陽投奔了他,因而有一段時間張宗昌十分困窘。

直到後來,張宗昌接受了一項剿匪的任務,張作霖和吳俊升分別給了他一些簡陋武器,張宗昌帶着他的舊部卻抓住這次機會,一舉端掉了近千人的土匪窩子,張作霖也由此對張宗昌刮目相看,並有心要培養他一下。

後來,張宗昌便被任命為綏寧鎮守使兼吉林防軍第3混成旅旅長,而這時他的好運氣又來了,當時中俄邊境上湧來了很多俄國沙皇的潰兵,這些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願意把武器交給張宗昌,只需折算一點遣散費即可。由此,張宗昌在獲得了大批俄國軍械的同時,又編成了一支500人的白俄軍,也就是後來的鐵甲兵團。

張宗昌通過收編這支白俄軍,獲得了大量的俄國武器,計有六千支步槍、二十多門大炮和四十幾挺重機槍,還有整箱整箱的手雷,這在當時可是不容小覷的。而且,在沙俄潰兵聽説張宗昌收編白俄軍後,也都紛紛趕來投靠,人數擴大到2000人左右,成為張宗昌手下一支能征善戰的外國僱傭軍。

雖然每次戰爭都會有損耗,但當時白俄有不少人在東北,因而張宗昌的這支白俄軍也總能得到及時補充。白俄部隊的士兵個個身材高大,作戰勇猛,其中也有不少軍械或者技術專家,因而很受張宗昌的青睞。特別是被這些人改裝過的裝甲列車,在戰爭中往往能起到奇兵的作用。另外,這支外國僱傭軍使用的槍械武器都是俄國生產,他們的飲食也同張宗昌的其他部隊不一樣,平時都是吃麪包黃油,拿的軍餉也遠比其他部隊高。

有一次,張宗昌檢閲部隊,某司令部的官佐跑步不成樣,舉手也不習慣,張宗昌一開始就很不高興,這時有個戴眼鏡的軍需官用左手敬禮,張宗昌怒不可遏,跳起來用主席台上的銅墨盒蓋向他扔去,所幸只把眼鏡打掉,並未傷人。更可笑的是,這個軍需官是高度近視,眼鏡被打掉後手忙腳亂,連自己的隊伍都找不到了。

由於這支部隊裏很多兵是臨時僱來的,這些人跑步不整齊,點名又不答應,或者同時兩人應到。更誇張的是,裏面還有跛子瞎子,單獨行動不便,於是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簡直不成樣子。張宗昌看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來拍案大罵,停止點這支部隊。

等到檢閲白俄僱傭軍的時候,這支部隊雖然軍紀不好,但精神飽滿,訓練有素,張宗昌這才轉怒為喜。在白俄兵表演馬術揮刀過塹的時候,張宗昌不住的用俄國誇道“好!”

張宗昌最後訓話的時候,把被檢閲的部隊長官痛罵一頓,説:“你的司令部是狗屁。什麼大學生、舉人秀才,唸書的人,都是狗屁。打仗不頂用。叫你們去送槍也送不到地方。我張宗昌沒念過書,不識字,我是從血裏爬出來的。你們要是佔着茅廁不拉屎,就給我挪窩!”檢閲結束後,張宗昌令白俄官兵每人賞四塊大洋,其他兵只有兩塊,很多人還沒有領到。

由於張宗昌對這支白俄僱傭軍愛如至寶,所以有人將這支白俄師稱作“張宗昌的白毛子隊”,這些白俄官兵也自認是“張宗昌的老毛子”。白俄兵不會講中文,只會説“張宗昌老毛子”這幾個字。在作戰的時候,友軍問白俄兵口令時,他們就答“張宗昌的老毛子”,當時很多人就和他們開玩笑:“你爸爸是誰?”白俄兵就答道:“我爸爸是張宗昌!”一時傳為笑談。

後來,在與孫傳芳的作戰中,這支白俄鐵甲兵團被斷了後路,雖然這些僱傭軍仍舊在鐵甲車上負隅頑抗,但打到最後彈盡糧絕,傷亡殆盡,陷入了絕境。由於這些人平時軍紀很壞,經常搶劫甚至強姦婦女,他們覺得如果被俘虜的話肯定是死路一條,於是最後將鐵甲車點燃,全部自殺而亡。在經過這次打擊之後,張宗昌的白俄兵團也一蹶不振,剩下的一些白俄僱傭兵也大都返回東北並陸續遣送回了蘇聯,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