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謀位之謎 因對清廷不滿 左宗棠曾想造反

長時間控制軍權和地方大權的湘淮大將,詭祕地謀取皇帝之位,既鮮為人知又頗令人費解。而湘淮大將左宗棠雖然未有謀位的大舉,卻實有“問鼎”的隱情。

左宗棠謀位之謎 因對清廷不滿 左宗棠曾想造反

清廷上層為互謀皇位而生死拼殺,可以説是常有之事。而長期控制軍權和地方大權的湘淮大將,也在緊張而詭祕地謀取皇帝之位,這既鮮為人知又頗令人費解。其中,湘軍的另一個頭麪人物左宗棠,亦有謀位之想、之行,則更令人難以置信,其謀位的事情也更加詭祕,其過程可謂曲折而漫長。

研究者稱,左宗棠先有謀同洪秀全造反的行動。太平天國農民大起義爆發於廣西,太平軍揮師北進,勢如破竹。當其兵鋒抵達湖南時,平民出身的知識分子左宗棠有過一番深思,認為天下大亂,首先倒黴的是平民百姓。他“但願長為太平有道之民”的願望破滅,其原因自然不在起義的民眾,而是“官逼民反”,“當今國事敗壞已極,朝廷上下相蒙,賢奸不分,對外屈膝投降,內部貪污腐化,外敵侵略無已。各地盜賊紛起”。另外,左氏作為環境封閉的湖南傳統知識分子,對清廷的統治政策一直不滿,曾經存有“扶明滅清”的思想。左宗棠同情農民起義,另一個原因是其科舉道路與洪秀全相似,極不順利。這段歷史因太過隱祕,故而也是一樁祕聞,但無論正史、野史、筆記、演義傳聞等等。所言皆大致相仿,絕非空穴來風。

太平軍攻抵長沙期間,左宗棠曾去拜見洪秀全,共謀大計。左氏曾勸其“勿倡上帝教,勿毀儒釋,以收人心”。正史方面如簡又文《太平天國全史》中説:“左宗棠嘗投奔太平軍,勸勿倡上帝教,勿毀儒釋,以收人心……不聽,左乃離去,卒為清廷效力。”範文斕《中國近代史》稱:“當太平軍圍長沙時,左宗棠曾去見洪秀全,論攻略建國策略”,洪秀全不聽,左宗棠夜間逃走。此外,肖一山《清代通史》、張家晌《左宗棠:近代陸防海防戰略的實行家》、稻葉君山源《清朝全史》皆有類似記述。至於野史中的描述,則更為繪聲繪色,但中心內容不外乎上述正史所記。

這件事對左宗棠來説是很嚴重的:若為清廷知道,這可是滅族大罪;從太平軍中逃走,洪秀全對他也不會善罷。所以,他只好舉家隱入深山梓木洞。清方和洪秀全對他的行蹤果然都有反應,最終經駱秉章等極力勸説,左宗棠才勉為其難,在駱幕供事六年。

咸豐九年(1859),“樊燮事件”發生,咸豐下詔“就地正法”左氏,引起左氏及胡林翼、曾國藩等多人的警覺和不滿。湘軍在長江流域獨撐局面,而朝廷對漢官漢將放心不下,“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在等着他們。左宗棠在湖南六年的努力,用潘祖蔭的話説“此天下所共見”,而朝廷見到官文的一紙奏疏,便下詔“就地正法”,實令漢員寒心。左氏在未接上諭前乃負氣而走,後詔書下達,曾國藩邀他去安徽宿松大營,胡林翼也趕往此地。他們在宿松住了二十餘日,日夜商討,其中有多日是曾、左、胡三人摒除他人密談。據左宗棠的後人左景伊分析,他們當時就是商議謀取國家政權,由湘軍領袖取而代之,左景伊的《左宗棠傳》中記載,其動議者是胡林翼。胡氏認為,當今之勢,滿人皇族腐敗,已不堪統治全國,而太平天國自天京內訌之後,敗勢已定。湘軍勢力舉足之重,待擊敗太平軍後,一定是清政府的心腹大患。不久前,湘軍攻下武昌,咸豐本來很高興,打算提拔曾氏,而滿員則言:“曾國藩以侍郎在籍,猶匹夫耳。匹夫居間巷一呼,撅起從之者萬餘人,恐非國家之福也。”咸豐聽後臉色大變,收回了提拔的成命。所以,與其坐而待斃,莫如先發而制。胡氏説:“天下糜爛,豈能安坐而事禮讓?當以吾一身任天下之謗!”很可能他們在宿松所議的正是謀位之事。當時的意見分歧一定很大,其中心人物自然是曾國藩。曾氏以忠君衞道立命,自然堅決反對自立,使宿松的密謀沒有結果。至於左宗棠的態度,他當時名聲雖高,但尚未形成氣候,胡林翼雖有謀位之想,但他自認為才氣遠不如左宗棠,勢力更不如曾國藩,身體又十分虛弱,經常咳血,實難當長久之大業。他深知曾國藩“讓道”、“克己”,不會冒篡位之險;而他對左宗棠的看法,以為“品學為湘中士類第一”,“橫覽七十二州更無才出其右者”所以,左宗棠才是最好的人選。無奈,當時左宗棠實力還太差,又是“待罪之身”,讓他出來當國家之政,自然不是時候。當時讓曾國藩去輔佐左宗棠,那是絕不可能的。人常言“事者,勢爾”,當時的形勢,胡林翼如何能扭轉!

當時的議論,是咸豐十年(1860)的事。當時英法聯軍兵進京師,咸豐逃往熱河,清廷政權岌岌可危。在這樣的形勢下,才有曾、胡、左等的議論。他們的議論,也是迫於集團和個人的未來命運的考慮。

第二年秋,咸豐死於熱河,湘淮大將再次密謀。此時,左宗棠的楚軍已成鋭師,開赴江西戰場與太平軍作戰,捷訊不斷。接連攻取了太平軍守城景德鎮、德興、婺源。又連敗太平軍名將、號稱“黃老虎”的黃文金部,收復建德,解曾國藩的祁門之圍。還在樂平與太平軍進攻江西的主力李世賢大戰。以少勝多,一戰而敗李世賢。左氏建軍不到一年,便取得重大勝利,由曾國藩保舉,詔授浙江巡撫,成為一方大員。左宗棠在江西大戰之時,咸豐病死熱河,出現前文提到的政局大變。曾國藩在安慶設帳,接到咸豐病死、載淳繼位、八大臣顧命的緊急公文。這一信息激起湘楚地方督撫將帥的議論,湖北巡撫胡林翼從武昌趕去安慶,與曾國藩加緊密謀。此時左宗棠正與太平軍激戰,無暇赴皖,但他對謀位之想,卻在諸人之先。胡林翼去安慶,捎去了左宗棠的一個事關重大的聯語:“神所依憑,將在德矣;鼎之輕重,似可問焉”。

信上説,這一聯語是其登浮樑之神鼎山偶得。曾國藩一看便知其中暗機,“問鼎輕重”,趁其亂而謀其位。這是曾、左、胡去年多番密議過的事情。一年後值咸豐駕崩,載淳年幼,宮廷混亂,這時確是一個“問鼎”的絕好機會。但是,讓誰去“問鼎”?曾國藩當時就想到左宗棠,但他又認為,左氏手中只有萬把人,清廷的軍隊雖然腐敗,但多年佈置在江北的多隆阿、都興阿、馮子材和黃淮流域的僧格林沁,都早有對付湘軍的佈置,左宗棠那點軍隊再能打,也難能勝之。所以,左氏勢單力薄,此時想要起事,也絕無把握,更何況直隸、京津畿輔的清軍力量更不可小看。他同樣認為,即使湘軍全師響應,也沒有勝券可握。左軍單方面行動,更是不自量力。

想到這裏,曾國藩不寒而慄。口中只是稱讚聯語對仗工整,假裝未看出門道。胡林翼自然也明晰左氏尚未成熟,於是深望曾國藩能當此重任。他向曾國藩分析形勢,以為宮廷政變不可避,而湘軍在此時應“用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即讓曾氏當機而斷,拯救亂局。隨之,曾國藩的愛將彭玉麟也勸曾在東南稱帝,他願拼力為輔。但是,曾國藩已經立定決心,將眾人的勸説一一設法拒絕,且不留痕跡

安慶這番“問鼎”議論又無結果。胡林翼回至武昌便病死了,左宗棠自知無力“問鼎”,清政府又高遷他為封疆大員,去了浙江,不久又升遷他為閩浙總督,還把西北塞防大計託付於他。他在西北為國家建下殊功,也得到殊榮,“問鼎”之想遂終。正如有關記載所稱:他雖有“度夕陀想”,但由於清廷重用於他,又升遷如此之快,“朝廷待我固不可謂不厚”,才使他未行“問鼎”之舉。可他仍抱有遺憾,所謂“誤乃公事”,即由於清廷付以重任,為完成重任之“公事”,卻“誤”了“問鼎”的大計。

總之,左宗棠雖然未有謀位的大舉,卻實有“問鼎”的隱情。後來正史、野史的記述,並不是妄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