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祕宋代女子出嫁需要籌備極為高額的嫁粧

被迫為女兒籌備實物嫁粧的風氣從宋朝初期開始增長。

揭祕宋代女子出嫁需要籌備極為高額的嫁粧

到11世紀中期,事情看起來表現為,嫁女比娶婦要花更多的錢財已成理所當然。

比如,范仲淹(989—1052)1050年為義莊制訂支出的規則時,劃出30貫錢為嫁女時使用,兒子娶婦則為20貫錢。嫁粧的走高不久便達到不得不借債為女兒辦嫁粧的程度。

蘇軾自述他借了200貫錢資助一位女親戚出嫁。蔡襄(1012—1067)於11世紀50年代任福州(福建)州官時,發佈文告指出:“娶婦何,謂欲以傳嗣,豈為財也。

代替這種真知灼見的是,人們選新娘時非但無視這個真理,還不問對方的家庭地位,滿腦子只盯着嫁粧的厚薄。

嫁粧一旦送到新郎家,“己而校奩橐,朝索其一,暮索其二。夫虐其妻,求之不已。若不滿意,至有割男女之愛,輒相棄背。習俗日久,不以為怖。”

未出嫁女子的髮髻

司馬光發現貪圖嫁粧的風氣在要做公婆的人當中蔓延,其中有些人“今世俗之貪卑者,將娶婦先問資裝之厚薄,將嫁女先問聘財之多少。

至於立契約雲‘某物若干,某物若干’,以求售某女者。亦有既嫁而復欺紿負約者。是乃駔儈鬻奴賣婢之法。豈得謂之士大夫婚姻哉?”

司馬光確信把婚姻當作買賣對新娘和她的家庭都是壞事。新娘不會因嫁資受到保護;相反,她還會為此陷入險境:

其舅姑既被欺紿,則殘虐其婦,以擄其忿。由是愛其女者,務厚資裝,以悦其舅姑,殊不知彼貪鄙之人,不可盈厭。資裝既竭,則安用汝力哉?於是“質”其女以責貨於女氏。貨有盡而責無窮。故婚姻之家往往終為仇讎矣。

在司馬光看來,嫁粧還會引起品行敗壞,“苟慕一時之富貴而娶之,彼挾其富貴,鮮有不輕其夫而傲其舅姑”。司馬光因此鼓勵“有丈夫之氣者”打消用妻財致富或利用妻子的社會關係升遷的念頭。

一個世紀以後,對嫁粧的批評仍未減少。袁採(約1140—1195以後)曾指出,如果一個家庭沒有在女兒很小時就為她們的嫁資做出預算,將不得不“……臨時鬻田廬,及不恤女子之羞見人也”。

袁採還譴責媒人用誇大女方嫁資的辦法引起男孩家的興趣,然後又對女孩子的父母説不必自己出錢辦嫁粧。按照嫁粧的多少挑選新娘顯然十分普遍,以致一位學者費心地指出邊氏(1155—1203)從未這樣做過。

她既不按嫁粧的厚薄挑選兒媳,也不在兒媳們來到自家後,依嫁粧的多少給她們不同的對待。

嫁粧的走高並不限於富家或官宦之家。蔡襄的文告針對的是一般的普通人家。有人觀察到南方的邊遠地區,十四五歲的窮姑娘們已經開始幹活賺嫁資,這樣家庭就不必為她們操心那筆費用了。

判官看到既無財產又無功名的父母將給女兒一塊地做嫁粧的一部分,絲毫不感到驚訝,一個案例涉及到一户不識字、有兒子的家庭,但不妨礙他的姐妹得到一塊山地做嫁粧。

有些宋代官員感歎辦嫁粧花費太大,以至於有的姑娘不能結婚。一位官員甚至把殺女嬰的原因歸結為負擔不起過高的嫁資。

嫁粧費用的增多無疑是士人階層重視締結好姻緣(見第三章)的副產品。嫁粧在別的社會也有走高的情況,原因顯然雷同。通過提供可觀的聘禮給未來兒媳的孃家,男人便可以使帶着可觀的嫁粧的新娘來到自己家;然而,她孃家的財產並沒有增加,因為新娘的父母會用男家送來的聘禮做嫁粧。

相比之下,嫁粧卻直接從一個父系之家轉移到另一個父系之家,因而在男家眼裏,聯姻一事很有吸引力,令人鼓舞。

儘管新郎的父親沒有任何控制兒媳嫁粧的權力,甚至他兒子也得在妻子允許時才能用它,但是兒媳的嫁粧終究要傳給孫子孫女。對一個最終將把家產分割給幾個兒子的家長説來,這種好處並不是無足輕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