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軍事測量之父黃慕鬆 曾出任新疆省主席

黃慕鬆(1883--1937)原名汝海,廣東梅縣人,日本陸軍大學31期畢業,中國軍事測量之父,參謀次長,陸大校長,廣東省政府主席。追贈上將。

中國軍事測量之父黃慕鬆 曾出任新疆省主席

生平簡歷

早年肄業於汕頭嶺東同文學堂。後入廣東武備學堂,畢業後選派去口本留學。先後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和炮工學院。此間加入中國同盟會。回國後,任廣東黃埔陸軍國小教官、校長。1911年10月武昌起義後,任民軍參謀長。民國成立後,被孫中山任命為大總統府軍諮府(後改參謀本部)第五局局長。1913年任國防考察委員,曾赴蒙古、新疆實地考察。回京歷任陸地測量總局局長。1916年1月再度日本。以陸軍工兵中尉身份入日本陸軍大學31期深造。(同學覃師範、陳儀、王孝縝、朱綬光、張華輔、王樹常6人)1919年11月26日畢業。教師評價:具有獨自創造性,性格誠實。熱心鑽研軍事學術。成績優秀、戰術技能卓越、日語表達流暢,精通俄語。該學生將來具有很大的前途。身高約172釐米,體重約59公斤。屬於體形較大、健康良好的學員。赴英國留學,並在德法兩國考察,歷時兩年。回國後,任中俄界務公署參議兼中俄會議專門委員,併兼交通部路線審查會主任。1925年5月任軍務善後委員會委員。同年南下廣州任粵軍總司令部編審委員會委員長兼黃埔陸軍軍官學校高級班副主任。1927年6月7日至7月29日代理陸軍大學校長。同年任國民革命軍第三師師長,率部參加北伐戰爭。1929年8月任參謀本部測量總局局長。首次完成全國軍事測量任務,被譽為“中國軍事測量之父”。1930年再度代理陸軍大學校長。不久奉派去英國出席萬國航空會議、第四屆萬國測量家聯合會會議、第三屆萬國航空攝影測量會議,並作為中國代表團專門委員出席國際軍縮會議。1931年12月26日任參謀本部參謀次長。中國國民黨第四屆候補中央執行委員,並被推選中央海外黨務委員。1932年9月26日任參謀本部第一廳廳長。1933年4月,28日特任薪疆宣慰使,處理新疆事變,9月任陸軍大學校長,同年底任新疆省黨部指導委員長,1934年1月奉派赴藏任致祭達賴專使並主持冊封大典。1935年3月15日任蒙藏委負會委員長,4月4日任中將,同年選為中國國民黨第五屆中央執行委員。1936年7月29日任廣東省政府主席兼任廣東省保安司令。1937年3月20日在廣東去世,同年4月12日追贈為上將。有《黃慕鬆先生遺著》。

宣撫新疆

1933年4月12日新疆發生驅逐金樹仁的“四·一二政變”,盛世才取代金樹仁走上新疆政治舞台。新疆軍事政變引起的人事更迭,給國民政府控制新疆提供了機會。蔣介石此時與行政院長汪精衞一道,共同策劃了控制新疆的計劃。

1933年4月24日金樹仁在新疆塔城通電下野,翌日汪精衞發表關於新疆問題的談話,稱中央決定派大員入新宣慰及調查政變真象,人選不日即予發表。南京政府初定馬良去新疆宣慰,蔣介石也電馬徵詢意見,馬以年高推辭不從。4月28日,汪清衞又與在江西剿共的蔣介石通過電報商定,派軍事委員會參謀部次長黃慕鬆入新宣慰。

5月2日,汪精衞主持召開行政院第99次會議,除通過黃慕鬆為新疆宣慰使入新宣慰外,還照準金樹仁辭去本兼各職,要新疆各委員廳長等會同維持省政府事務,並明示中央正慎選賢能,3日,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發佈安撫新疆民眾書,汪精衞也給新疆省府委員、廳長去電,均稱中央正慎選賢良,以妥善治理新疆,讓新疆方面維持秩序,靜候中央辦理。

劉文龍、盛世才要求中央真除的電報到達南京,中央政府反應冷漠,蔣介石對盛還有戒心(盛世才與蔣介石是舊識。蔣介石曾資助盛完成日本陸軍大學的學業,盛世才畢業後也曾在蔣手下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的上校參謀等職。但兩人並不相互看重。蔣讓盛久居閒職;盛則離蔣而去,説他“感情用事”、“度量狹小”,用人“分南北界限”,“決難作全國之首領”。不願將新疆交給他。)6月初,蔣介石就回劉、盛電問題擬定三項方案以與汪相商:“(1)劉、盛此電遲到太久,新省電報亦久已不通,擬仍暫擱,俟慕鬆到新具報後,再為適當之處置;(2)先電劉、盛,不作覆電,應加以獎勵,責成兩人合力維持新省治安,暫不説及名義,並告以黃宣慰使即行赴新,一切新省善後問題,黃抵新當面詳商,並囑諸事商承黃妥辦;(3)暫委盛以代理邊防督辦名義,但劉主政,而盛主軍,恐有不妥,且如此處置,能否適合實情亦均屬疑問。”此後,南京政府基本按照蔣介石的第二套方案行事。

黃慕鬆緊張地作着宣慰前的準備:首先是聽候中央確定宣慰方針,黃赴贛向蔣介石請示機宜,回京後又晉見汪精衞,據黃對記者稱,宣慰方針蔣介石與中央意見完全一致。其次是物色各類宣慰人選,包括黨務、民政、軍事、教育、宗教、交通運輸等方面的人員,計有參議團成員10名、軍官團成員10名、祕書書記3名,副官4名、軍醫1名、隨從侍衞20名、隨帶官佐30名、士兵20名。再次是申請宣慰經費。因宣慰使隨員眾多,所需經費達326200元,到6月1日宣慰經費還在商討中。

中央政府多次聲言正慎選賢能者主新,劉文龍、盛世才不一定是中央所要選擇的“賢能者”。第二,蔣介石認為盛主軍不妥,顯然不準備將新疆交給他。第三,黃慕鬆宣慰新疆的內容龐雜,如制止新疆內亂,改革金樹仁留下的“一切不良政治”,逐步推廣教育、復興農村、發展交通建設、整頓金融、興辦實業等。若黃慕鬆“純屬宣慰性質”是無法實現上述目標的,只有在實際控制新疆後才有可能實現。第四,黃慕鬆上報的宣慰使署經費中,有編練入新東北軍蘇炳文和李杜舊部為衞隊一團所需購買費約20萬元,胡宗南部一旅自甘肅向新疆推進所需開拔費及無線電人員、器材經費等項;黃慕鬆在迪化宣慰時也曾致電蔣介石、汪精衞:“中央急宜接收肅州防地,以應事變。”這些均直接透露出黃慕鬆宣慰背後的軍事控制企圖。第五,宮碧澄回憶説:黃慕鬆宣慰新疆,是準備一俟中央明令發表他為省府主席兼邊防督辦即可走馬上任。黃的多數隨行人員也明白,此去新疆是由黃取代盛的地位,他們也可撈取一官半職成為新貴。

拉攏各方力量架空盛世才

“國家應該統一的原則得到全國從學者到農民的一致的贊同,成為一條毫無疑問的信念,這個觀點指導和規定中國人的思想和行為。”黃慕鬆以中央大員的身份宣慰新疆,新疆“各方”表現出對中央極具“信仰”。這説明長期處於半割據狀態下的各族各界人士在熱誠地盼望中國真正統一。

黃慕鬆利用這一有利形勢,在新疆加緊進行活動。迪化有剛從東北經蘇聯退來的抗日聯軍約5000人,他們不願久居新疆,也不願捲入新疆內戰,黃慕鬆首先爭取勸説他們,結果蘇炳文部鄭潤成旅“願直隸中央”,東北軍其它各部也以參加內戰犧牲無益,“願得中央編制名義始正”,供中央驅使。[盛世才手中總共才有近萬人軍隊,黃慕鬆一下爭取到佔到半數的東北軍願意歸附,無異從根本上動搖了盛世才的統治根基。張培元也是黃慕鬆爭取的一支重要軍事力量。張培元是金樹仁舊部,有兵5800多人,金樹仁下野時曾保薦他為省主席兼邊防督辦,結果盛世才先撈取臨時督辦名義,張培元心中不滿。黃慕鬆在蘭州時即判斷張“必與盛不能相下”,到迪化後得知張培元駐綏定(今霍城)軍隊被盛軍繳械,張甚“恐慌”。黃慕鬆利用張、盛矛盾拉攏張培元,張亦“表示受中央驅策”。

黃慕鬆注意擴大中央政府在全疆的影響。當時盛世才實際控制的不過是迪化周圍數縣和塔城一帶,南疆及阿山全境則早已失去控制,黃慕鬆“用政治手腕派員分途宣慰,以期早就收撫”,各族民眾有“感中央一視同仁之至意,已有心悦誠服之傾向”。哈密王白錫爾在維吾爾民眾及南疆各實力派頭目中有一定影響,黃慕鬆決定拉擾他,稱金樹仁未經中央核准廢黜其王位,奪其財產、治權,是無效的,並聘請白錫爾為宣慰使署高等顧問。汪精衞肯定黃氏處理辦法,指示對白錫爾財產,“如已沒收”,“着即查明發還”。白錫爾領銜南疆一帶的各實力派首領如和加尼孜等人,向南京政府表示願在享有一定自治權力基礎上歸附。汪精衞立即應允,表示尊重各民族信仰的宗教及風俗習慣,實行民族平等政策,並許諾軍事、外交由中央主持,教育、交通、實業等歸地方辦理。

新疆部分軍政官員也為黃慕鬆拉攏利用。臨時主席劉文龍因盛違背軍民分治諾言處處獨斷專行,對盛不滿向黃靠攏;督辦行營參謀長陳中、省府祕書長陶明樾、航空隊長李笑天是策動“四·一二政變”的功臣,但因沒謀到滿意職位,棄盛攀黃氏高枝,成為黃慕鬆的智囊人物。

最令盛世才不能容忍的是,黃慕鬆一到新疆就要削弱他的軍權,提出改督辦製為軍事委員會制。黃的主張一開始即被盛世才婉言拒絕,但他不改初衷,致電行政院説:“督辦創自金氏,為各省所無,伊犁方面對此亦存觀望,不若變更現制,另設新疆軍事委員會,網羅諸將共戴中央,而剿匪則另於戰時編制,予以剿匪總指揮及縱隊司令等名義。”他還乾脆揹着盛世才與陳中商量改制的具體辦法,擬將張培元、馬仲英、和加尼牙孜等人委為軍事委員會,以盛為委員長。但張培元、馬仲英、和加尼牙孜是實力派首領,他們或擁兵自重,或與盛世才兵戎相向,盛世才怎能指揮動他們。一旦盛世才被架空變成光桿司令,新疆最高軍事權力自然會從盛向黃的手中轉移,因為只有黃可以中央大員的身份號令諸將。

控制新疆失敗及其原因

盛世才對黃慕鬆在新疆的活動了如指掌(盛世才藉助從馬仲英部俘獲的日本密碼破譯專家大西忠,破譯了黃給中央的電報;利用特務嚴密監視黃在新疆的全部活動。)。黃的一切舉措均在於控制新疆政權,已攫取新疆臨時督辦權位的盛世才,豈能甘心將權位拱手讓人?1934年6月26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政變,將陳中、陶明樾、李笑天冠以圖謀推翻現政權罪名槍決,並軟禁黃慕鬆,藉此警告南京政府和親南京政府勢力,強龍不壓地頭蛇。

黃慕鬆對此猝不及防,他在失去自由的情況下明碼急電蔣、汪:“新疆逼處強鄰,情形複雜,隱患四伏,非定重心,難期安靖。查臨時督辦盛世才、臨時主席劉文龍,辛苦維持,業經數月,擬請中央即予真除,庶名位既正,責任更專,有裨時局,殊非淺鮮,伏乞鑑核,迅賜發表,以定人心。倘蒙諭允,則承宣化,既有中央之地方長官負責,而慕鬆宣慰亦易進化,伏乞籤核示遵。”劉文龍、盛世才也於政變次日致電南京政府説:陶明樾等人乘前方軍事形勢緊張之際,煽動後方軍士謀反,祕舉黃慕鬆為新省主席,另組所謂軍事委員會,“黃使亦不無妄受陶明樾等蠱惑之嫌”,請中央加派關心邊局的大員陳立夫、劉光、彭昭賢、張鳳九來新疆調查事變真相。新疆維持委員會、東北民眾救國軍及各社會團體也根據盛世才的授意,電請中央真除劉、盛。盛世才的用意很清楚,扣押黃慕鬆為人質,逼迫中央任命他為新疆邊防督辦。

南京政府為顧及中央顏面,積極營救黃慕鬆。7月5日,行政院急電黃慕鬆,“令即日回京報告真象”。6日,汪精衞召見新疆省府駐京辦事處處長張鳳九、新疆黨務特派員宮碧澄,詢問新疆情況,擬派宮去新疆調查事變真象。7日,蔣介石、汪精衞聯名致電劉文龍、盛世才説:“你們維持秩序,鞏固後方,中央良深嘉慰,黃宣慰使也屢電稱揚,不遺餘力。黃慕鬆宣慰任務已完,中央日前去電促其回京報告,務望你們體諒此意,共濟時艱,是所至盼。”10日,汪精衞在總理紀念週上講:政府為什麼不早些發表劉文龍為新疆省主席、盛世才為新疆邊防督辦?因為新疆還有幾件根本的善後工作要切實去做。對劉文龍、盛世才,政府不一定説不要他,也不一定説要他,關鍵要看這幾件事是否肯做、是否能做。這幾件事即外交統一於中央、軍事統一於中央、民族要平等宗教要自由。這是中央政府對新疆善後工作的三大原則,劉文龍、盛世才能夠奉行這些原則,我們便把新疆交給他們,否則即交給別人。13日,張鳳九也向報界透露蔣介石對新疆問題的意見:“中央對於邊疆官吏之任命,但求苟能捍衞國土,絕對服從中央,愛護人民,鞏固地方治安者,自可付託。”蔣、汪明確地向盛世才傳遞去信息:中央可以接受真除他的條件,但要他明白宣示效忠中央。盛世才對南京的意圖心領神會,7月19日,劉文龍、盛世才聯名致電中央説:“外面流言,報端登載,遂對於黃使不免稍有誤會,隨經切實調查,皆系陶、陳、李煽動人心之一種陰謀,與黃使絕不相涉。黃使銜命來新,宣佈中央德意,安慰新疆人民,到後人心大定,邊局就安,……黃使宣慰功勞,固非淺鮮,而我中央威信所被,亦足證明新省孤懸塞外,地瘠民貧,平時尚非仰賴中央維持,不能自立。況值此地方糜爛,幾及全疆,尤非得援助於中央,必致無所措手。文龍、世才性非至愚,當能曉比,我中央如何徹底籌劃,鞏固邊局,職等誓當竭誠遵從,以盡天職,此物此志,敢質天日。”

至此南京政府與盛世才的交易敲定,7月17日黃慕鬆電中央宣慰使署駐京辦事處,準備飛機接他東歸。20日,黃慕鬆乘歐亞航空公司飛機離新。8月1日,行政院第118次會議通過劉文龍為新疆省主席、盛世才為邊防督辦、張培元為伊犁屯墾使兼陸軍新編第八師師長的任命。真除盛世才,宣告南京政府借黃慕鬆宣慰以控制新疆的計劃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