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名臣韓侂胄的貢獻 韓侂胄的主要成就有哪些

韓侂胄(tuōzhòu,1152-1207年)字節夫,河南安陽人,南宋中期權臣、外戚。北宋名臣韓琦之曾孫,父親韓誠官至寶寧軍承宣使,母親為宋高宗吳皇后妹妹,侄孫女是宋寧宗恭淑皇后。韓侂胄以父任入官,淳熙末,以汝州防禦使知閤門事。紹熙五年,與宗室趙汝愚等人擁立宋寧宗趙擴即位,以“翼戴之功”,官至宰相。任內追封岳飛為鄂王,追削秦檜官爵,力主“開禧北伐”金國,因將帥乏人而功虧一簣。後在金國示意下,被楊皇后和史彌遠設計殺害,函首於金。韓侂胄禁絕朱熹理學與貶謫宗室趙汝愚,史稱“慶元黨禁”。

南宋名臣韓侂胄的貢獻 韓侂胄的主要成就有哪些

韓侂胄的主要成就有哪些

崇嶽貶秦

韓侂胄當政時的一件大事,是崇岳飛、貶秦檜。對待南宋初岳飛、秦檜這兩個歷史人物的評價,一直是南宋戰和兩派官員爭論的一個方面。封建朝廷加給死者的諡號和封號,是官方所作的評價,有時也是推行哪種政策的一種標誌。孝宗初年,追復岳飛原官。一一七九年,加諡號武穆。一二〇四年,寧宗、韓侂胄又追封岳飛為鄂王,給予政治上的極高地位,以支持抗戰派將士。秦檜死後,宋高宗加封他申王,諡忠獻。孝宗時,揭露秦檜的奸惡,但還沒有改變爵諡。一二〇六年,寧宗、韓侂胄削去秦檜的王爵,並把諡號改為繆醜(荒謬、醜惡。繆音謬miù)。貶秦的制詞説:“一日縱敵,遂貽數世之憂。百年為墟,誰任諸人之責?”一時傳誦,大快人心。韓侂胄對秦檜的貶抑,實際上也是對投降、妥協勢力的一個沉重的打擊。崇嶽貶秦,為北上抗戰作了輿論準備。

北伐金朝

韓侂胄執政,宋光宗朝被排斥的主戰官員,再被起用。陳賈任兵部侍郎。吳挺子吳曦回四川,任四川宣撫副使。家居的辛棄疾也又出知紹興府兼浙東安撫使。在寧宗、韓侂胄決策伐金的過程中,辛棄疾起了重要的作用。

辛棄疾在一一九六年自上饒遷居鉛山縣。朱熹曾為辛棄疾的齋室寫了題詞:“克己復禮,夙興夜寐”。朱熹在死前幾個月,還又寫信給辛棄疾,勸他“克己復禮”。但是,家居的辛棄疾卻是胸懷壯志,時刻以北上抗金為念。他同友人慨歎壯志難酬,作《鷓鴣天》詞,歷述他自壯年渡江以來的抱負:“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音摻chān)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音促cù整飭)銀胡(音錄lù箭室),漢箭朝飛金僕姑。追往事,歎金吾,春風不染白髭鬚。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這時,金朝統治下的北方各族,正在陸續發動戰爭,在金朝的北邊騷擾。各族人民的反金起義,也在各處興起。金朝統治者日益陷於內外交困的局面之中。困居鉛山的辛棄疾,隨時在密切注視金國內部的動向。他被寧宗、韓侂胄再度起用後,一二〇四年,到臨安面見寧宗,力陳“金國必亂必亡”,請委付元老大臣,“預為應變計”,準備出兵北伐。宋、金邊境的漢人這時不斷有人,‘跳河子”,越境投宋,報告金國困於北方戰事和人民飢困的情況。駐守安豐軍的官員,也奏報淮北流民請求渡過淮河,投附宋朝。開禧元年(一二〇五年)改元,一個進士廷對,也上言“乘機以定中原”。本來準備北伐的寧宗、韓侂胄,得到辛棄疾等人的建言,在朝野抗金聲中,決意發兵了。

開禧元年(1205年),韓侂胄加封平章軍國事,總攬軍政大權,下令各軍密作行軍的準備,出朝廷封樁庫金萬兩作軍需。命吳曦練兵西蜀,趙淳、皇甫斌準備出兵取唐鄧。殿前副都指揮使郭倪指揮渡淮。

開禧二年(1206年)四月,郭倪派武義大夫畢再遇(岳飛部將畢進子)、鎮江都統陳孝慶定期進兵,奪取泗州。金兵閉城備戰。畢再遇建議提前一日出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陳孝慶領兵假攻西城。畢再遇自東城殺入,金兵敗潰。畢再遇樹起大將旗,喊話説:“我大宋畢將軍也,中原遺民可速降”。城中漢官出降。宋軍收復泗州。郭倪來勞軍,授畢再遇刺史官。畢再遇説:“國家河南八十一州,現在攻下泗州兩城就得一刺史,以後還怎麼賞官?”辭官不受。陳孝慶繼續進兵,攻下虹縣。江州統制許進攻下新息縣。光州民間武裝攻下褒信縣。宋軍出兵得勝,形勢大好。五月間,韓侂胄請寧宗正式下詔,出兵北伐。

伐金詔下,羣情振奮,上下沸騰了。辛棄疾作詞讚頌韓侂胄:“君不見,韓獻子,晉將軍,趙孤存。千載傳忠獻(韓琦諡),兩定策,紀元勛。孫又子,方談笑,整乾坤。”號稱“小李白”的詩人陸游,曾在四川軍中“幹辦公事”(官名)。孝宗朝被召見,多次上書建策北伐,移都建康。光宗朝,曾作詩慨歎:“公卿有黨排宗澤,帷幄無人用岳飛”。韓侂胄初執政,在山陰家居的陸游寄予很大期望:“吾儕雖益老,忠義傳子孫,徵遼詔倘下,從我屬橐鞬(音高尖gāojiān)。”朝廷果然下詔伐金,詩人大為激動了。八十二歲的陸游作詩言志,表示還要走上戰場。“中原蝗旱胡運衰,王師北伐方傳詔。一聞戰鼓意氣生,猶能為國平燕趙。”辛棄疾、陸游的壯麗詩篇,也正是曲折地反映了廣大人民羣眾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的振奮情景。

韓侂胄出兵伐金,政治上思想上的準備是充分的,但軍事準備卻很不足。符離敗後,多年沒有作戰,如象辛棄疾這樣堅持抗戰的將領,抗金投宋四十三年,也已是六十五歲的高齡。“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後來有人評論辛棄疾時慨歎説,孝宗時未能出兵中原,“機會一差,至於開禧,則向之文武名臣欲盡,而公亦老矣!”辛棄疾朝見決策伐金後,到鎮江府駐守。韓侂胄推薦他的老師陳自強作相(1200年京鏜死),引用舊日的僚屬蘇師旦為樞密院都承旨,輔佐指揮軍事。決策出兵前,寧宗、韓侂胄解除偽學逆黨籍,重新任用一些在籍的官員,爭取他們一致對外,但其中的某些人並不真誠合作。韓侂胄擬用廣帥薛叔似去前線統帥淮西軍兵,薛叔似不赴任。又命知樞密院事許及之守金陵,許及之也不出守。調任光宗時派往四川的丘崈為江淮宣撫使,丘崈辭不受命。將帥乏人,寧宗下詔:朝內外舉薦將帥邊守。鄧友龍曾出使金朝,説金朝內部困弱,主張北伐,用為兩淮宣撫使。程鬆為四川宣撫使,吳曦仍為副使。伐金的主力軍分佈在江淮、四川兩翼。

韓侂胄部署北伐時,宋軍中已出了內奸。早在寧宗下詔伐金前一月,吳曦已在四川裏通金朝,圖謀叛變割據。派遣門客去金軍,密約獻出關外階、成、和、鳳四州,求金朝封他作蜀王。

宋出兵伐金,金朝指令吳曦在金兵臨江時,按兵不動,使金軍東下,無西顧之憂,密許吳曦作蜀王。韓侂胄日夜盼望四川進兵,陸游詩翰多次催促,吳曦不理。金蒲察貞領兵攻破和尚原,守將王喜力戰。吳曦下令撤退,宋軍敗潰。金兵入城。吳曦焚河池,退軍青野。興元都統制毋丘思(毋音貫guan)領重兵守關。金兵到關,吳曦下令撤防。毋丘思孤軍不敵,金軍陷關。開禧元年120年底,吳曦祕密接受金朝的詔書、金印,作蜀王,示意程鬆離去。程鬆兼程逃出陝西。吳曦叛變,宋軍伐金的部署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金軍有吳曦在四川作內奸,得以集中兵力到東線作戰。宋郭倪軍駐揚州,派遣郭倬、李汝翼會師攻取宿韓侂胄北伐圖州,被金兵打敗,退至蘄州。建康都統李爽攻壽州,也戰敗。皇甫斌又敗於唐州。江州都統王大節攻取蔡州,不下。只有畢再遇一軍繼續獲勝。開禧二年(1206年)六月,韓侂胄因出兵無功,罷免指揮軍事的蘇師旦和鄧友龍,又用丘崈為兩淮宣撫使,用葉適知建康府兼沿江制置使。丘崈受命上任,就放棄已佔領的泗州,退軍盱眙,説是可以保全淮東兵力。宋軍退守,金軍分九道進兵。戰爭形勢,由宋軍北伐變為金軍南侵了。十一月,丘崈任籤書樞密院事,督視江淮兵馬。金完顏綱軍陷光化、棗陽、江陵,又攻破信陽、襄陽、隨州,進圍德安府。僕散揆軍偷渡淮水,宋兵大敗,金軍進圍和州。紇石烈子仁攻陷滁州、真州。淮西縣鎮,都被金軍佔領。開禧二年(1206年)底,金軍又祕密派人去見丘崈,示意講和。丘崈密送金使北歸。從此,丘崈多次遣使與金軍談和,暫行停戰。

西線吳曦叛變,東線丘崈主和,韓侂胄日益陷於孤立了。開禧三年(1207年)正月,罷免丘崈,改命張巖督視江淮兵馬。韓侂胄自出家財二十萬,補助軍需。又派遣使臣方信孺到開封同金朝談判。

這時,四川的形勢是:叛徒吳曦在開禧三年正月,公然建行宮,稱蜀王,置百官,請金兵進入鳳州,獻出四郡,並準備削髮(改女真辮髮)向金稱臣。長期以來堅持抗戰的四川軍民,對吳曦的叛賣,展開了強烈的反抗。吳曦召用大安軍楊震仲。楊震仲拒不附逆,服毒藥自殺。陳鹹剃去頭髮,拒絕向金朝臣服。史次秦自己弄瞎了眼睛,拒不作官。一些官員也都棄官而去。隨軍轉運使安丙卻受偽命,作了吳曦的丞相長史。監興州合江倉楊巨源和吳曦的部將張林、朱邦寧、義士來福等相聯絡,策劃討伐吳曦。楊巨源去找安丙説:“先生做逆賊的丞相長史麼?”安丙見勢不妙,號哭説:“我沒有兵將,不能奮起。必得有豪傑才能滅掉此賊。”興州中軍正將李好義結合兵士李貴、進士楊君玉、李坤辰、李彪等數十人,也在計劃殺吳曦。楊巨源與李好義等商議,殺吳曦後,得有個“威望者鎮撫”,準備推安丙出來主事。楊君玉等偽造皇帝詔書,命安丙為招撫使,誅反賊吳曦。李好義等七十多人闖入偽宮,宣讀詔書,兵士都散去。李貴當場斬吳曦。吳曦稱王四十一天,受到了應得的懲處!

誅滅叛徒,大快人心。軍民抗金情緒,極為高漲。韓侂胄得知吳曦叛變,曾密寫帛書給安丙説:“如能殺曦報國,以明本心,即當不次推賞。”帛書未到,安丙已奏報吳曦誅滅。韓侂胄即任安丙為四川宣撫副使。吳曦被殺,金朝大為沮喪,又無戰備。楊巨源、李好義等請乘勢收復四州。李好義出兵,一舉收復西和州。張林、李簡收復成州。劉昌國收復階州,張翼收復鳳州。孫忠鋭收復大散關。李好義進兵至獨頭嶺,會合當地民兵夾攻金軍。金軍大敗。宋兵七日到西和,所向無敵。金將完顏欽逃走。李好義整軍入城,軍民歡呼。李好義又請乘勝進取秦隴,以牽制侵淮的金軍。安丙不許,士氣大受挫折。大散關又被金兵奪去。

安丙不許乘勝北伐,卻在宋軍內部自相殘殺。安丙與孫忠鋭不和,命楊巨源伏兵殺孫忠鋭。吳曦原部將王喜指使黨羽劉昌國在酒中放毒藥,害死李好義。安丙又誣指楊巨源謀亂,把他下獄害死,假説是自盡,報給朝廷。抗金將士,無不憤慨。由下級軍官和民眾武裝發展起來的大好形勢,又被安丙等斷送了。

這時的金朝,正如辛棄疾所判斷的,處在“必亂必亡”的前夕。只是由於宋朝出了叛徒和內部的不和,部署失宜,才使金兵得以侵入淮南;但金朝實際上已不再有繼續作戰的能力,只是對宋朝威脅、訛詐。宋使方信孺到金,金朝先把他下獄,虛聲恫嚇。九月初,方信孺帶回完顏宗浩給張巖的覆信,説若稱臣,以江淮之間取中劃界。若稱子,以長江為界。斬元謀奸臣(指韓侂胄等),函首以獻,增加歲幣,出犒師銀,方可議和。韓侂胄大怒,決意再度整兵出戰。寧宗下詔,招募新兵,起用辛棄疾為樞密院都承旨(代蘇師旦)指揮軍事。六十八歲的辛棄疾這時得病家居,任命下達後,還沒有去就任,就在家中病死。

韓侂胄籌畫再戰,朝中主降的官員大肆活動。史浩在光宗朝病死,子史彌遠這時任禮部侍郎,是朝中投降派的主要代表。慶元六年(1200年)韓皇后死,嘉泰二年(1202年),寧宗立楊氏為後,韓侂胄曾持異議。楊後對韓侂胄深懷仇怨,在政治上則和兄楊次山一起,主張妥協、投降。史彌遠祕密上書,請殺韓侂胄。楊後又叫皇子詢(原名。音眼yǎn)上書,説韓侂胄再啟兵端,於國家不利。寧宗不理。楊後、楊次山和史彌遠祕密勾結,陰謀對韓侂胄暗下毒手。他們指使中軍統制、權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等,在韓侂胄上朝時,突然襲擊,把他截至玉津園夾牆內害死。事後才奏報給寧宗。韓侂胄被暗殺,軍政大權全歸楊後、史彌遠所操縱。隨後,又把蘇師旦處死。投降派完全遵照金朝的無理要求,把韓侂胄、蘇師旦的頭割下,派使臣王柟(音南nán)送到金朝,並且全部接受金朝提出的條件:增歲幣為三十萬,犒師銀(賠款)三百萬兩。金軍自侵佔地撤回。南宋又一次屈膝降金,算是完成了“和議”。當時太學生作詩諷刺説:“自古和戎有大權,未聞函首可安邊。生靈肝腦空塗地,祖父冤仇共戴天。”又説:“歲幣頓增三百萬”,“莫遣當年寇準知”。北宋時,寇準堅持抵禦遼朝,長久地受到人們的敬重。史彌遠謀殺韓侂胄,屈膝投敵,完全是秦檜一類的投降派!

韓侂胄執政前後十四年,權勢顯赫,曾與趙汝愚一黨相互傾軋,最後適應朝野抗金的要求,發動北伐戰爭,由於堅持抗敵,遭受投降派的殺害而犧牲。但因韓侂胄反道學,長期遭到程、朱門徒的咒罵。元代修《宋史》,特立《道學傳》崇程朱,又依南宋《國史》立《奸臣傳》,不列入史彌遠,反而將韓侂胄與秦檜並列,辱罵他是“奸惡”,完全顛倒了歷史的是非。後世史家立論,或沿襲舊説,也不免有失公允。現代史學家范文瀾稱韓侂胄為南宋的名相。

葉適在韓侂胄禁道學時,曾因附合朱熹,被列入偽學逆黨籍。一二○二年解除黨禁,葉適恢復官職。韓侂胄出兵北伐前,葉適任史部侍郎,向韓侂胄建策宜先防江。一二○六年,葉適出知建康府,又兼江淮制置使,節制江北諸州。金兵來侵,建康震動。葉適派輕兵二百人夜襲金軍營寨。道遇金兵,射敵甚眾。又派兵劫敵營,俘擄敵兵而回。金軍解圍,退屯瓜步。葉適乘勢派兵分道出擊,獲勝,金兵自滁州退走。史彌遠當政,葉適因而被御史官彈劾為附會韓侂胄用兵,被罷官奪職。葉適早年在朝中政治派別的鬥爭中,附會過趙汝愚、朱熹一派,但他的哲學思想卻與朱熹存在着分歧。葉適被罷宮後,家居十餘年,綜論古今學術與程朱道學立異,在哲學上作出了貢獻。

宋朝朝廷將韓侂胄的頭送至金國一事也讓許多大臣認為有失國體。《四朝聞見錄》[2]中記載大臣王介為此提出抗議:“韓侂胄頭不足惜,但國體足惜!”。《齊東野語》記載了以下的詩,該詩也是諷刺此事:

自古和戎有大權,未聞函首可安邊。

生靈肝腦空塗地,祖父冤仇共戴天。

晁錯已誅終叛漢,於期未遣尚存燕。

廟堂自謂萬全策,卻恐防邊未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