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日軍侵佔黑龍江 東北軍死守三間房

有陳覺老先生,在1932年出版的《日軍侵佔黑龍江之經過》中,這樣描述三間房大戰:

1932年日軍侵佔黑龍江 東北軍死守三間房

日軍飛機、騎兵、步兵聯隊、重炮聯隊,約四千餘人,齊向我軍猛撲,我軍奮死抵抗,但因軍械差關係,前哨軍死傷甚多,雙方鏖戰之烈,為後來所罕見。日軍見我猛抗,飛機隊乃全體出動,約四、五十架,聯翼飛抵交戰陣地,意圖實施猛炸。我軍因無防禦器械,方欲引退,幸突起大風,愈刮愈緊,戰場上士兵直不能睜眼,日飛機所投炸彈,遂均無效果。騎、步兵亦因風大,塵土飛揚,陷於混戰中。至午後四時許,日軍不支,遂引退。又同日下午二時,三間房前方陣地,亦有日機四架,在我軍防線上飛翔,當在我右翼投炸彈三十餘枚,我軍死傷甚眾。日騎兵步兵兩聯隊,亦乘機向我猛攻,激戰三時許,日軍又退。

連日天氣晴朗,16日氣温驟然降至零下20來度,日軍已經難以承受,再“突起大風”就更受不了了。更要命的是,本來就不抗凍的日軍還一身單薄的秋裝。這個季節的黑龍江,零下20來度挺正常的,16日姍姍來遲已經挺照顧日軍的了。通常易凍傷的部位是手腳和臉,這回日軍約千人凍傷,多數是頭,日軍稱“鋼盔頭”。鋼盔是護頭的,卻不是禦寒物,倒像扣了頂冰帽子。這種氣温,手碰上鐵器就粘住了,一拽掉層皮。那鋼盔薄薄一層襯裏,衝鋒退卻出點汗,粘上沒粘上都夠嗆。人凍傷初始會感覺疼,無痛感時就不好辦了。戰鬥緊張激烈,那人像打了雞血似的,還能感覺什麼呀?打完仗進屋歇歇吧,摘下鋼盔,連頭髮帶頭皮都下來了。

三間房大戰,土地爺不給力,老天爺全力以赴,而且關鍵時刻發威,幫了大忙。

17日,氣温再降,最低達零下24度,上午風速每秒約15米。日軍求勝心切,加強空地火力,一波又一波發起猛攻,夜以繼日。

屯墾旅防守的左翼,為日軍主攻方向,傾瀉的鋼鐵最多。工事被毀,官兵簡單挖個掩體、散兵坑,或者趴在彈坑裏,向衝上來的敵人射擊。

1團組織敢死隊,各連自告奮勇,每營挑選30名精壯士兵,攜帶炸藥,專門對付坦克,或陣地被突破時搶上去封堵缺口。戰至18日,敢死隊全部戰死。

步2旅4團陣地上彈雨如織,團長吳德林頸部重傷,血流不止,仍大呼頂住、頂住。

激戰中,步3旅5團團長李青山,發現自己的連襟、2營營長劉德勝躲在掩蔽部裏,不出來指揮戰鬥,當即將其撤職(一説是“正法”),由2連連長李瑞福代理營長。李瑞福在隨後的戰鬥中犧牲(一説是掩護部隊撤退時,被敵包圍,眼看被俘,舉槍自殺)。

正面拉開架勢死頂硬抗,側翼也揮動下一小臂。

馬占山在寫於1934年4月的《關於日軍侵佔齊齊哈爾經過的報告》中,説:

偵知敵軍司令部設在大興屯附近,當派塗團長全勝所部由翼側迂迴向該司令部襲擊,敵人因其後方感受威脅,遂撤兵救援,以之正面火力稍減,我步兵乃乘機出擊,猛衝數次,終以敵機槍火力熾盛,未克奏功。然敵我已傷亡無算,我奇襲部隊因敵方有援未能完成任務,燒敵輜重甚多,亦足予敵人以重大打擊。

奇襲敵軍司令部,應該是三間房大戰中最重要的一個舉動了,派去兩個團、一個旅乃至更多的騎兵部隊,一舉打掉敵人的首腦機關,對戰局會是一種什麼影響、震撼?可既然“只准防禦,不得攻擊”,打的是“正正堂堂”的陣地戰,奇襲不成也就不足為奇了。

騎1旅團長蕯力布,一個彪壯的蒙古族漢子胸部中彈時,營級軍官已盡數傷亡,連長鄧文挺身而出,代理指揮。

從11月16日開始,馬占山能夠調往前線的援軍,都是事變後由地方保安團改編的部隊了。仗打到這份兒上,也就剩一個字“撤”了。

19日凌晨,馬占山發表退出省城通電:

茲為俯順輿情,尊重“國聯”,暫行退避相當地帶,靜候公理之解決。

18日,林義秀奉命從瀋陽乘飛機到泰來,然後乘火車、裝甲車、汽車,一路追趕、尋找第2師團司令部,要向多門傳達關東軍司令部的命令。

他在回憶錄中寫道,“十八日夜十二時許到達昂昂溪車站”,“十九日午前二時許,我們在站長室的桌子上就寢。當時站台上躺着日本兵和中國兵的屍體”。

“午前十時我們進入大民屯”,見到“步兵第三旅團副官沋本一磨走了過來。我問沋本君一向可好?他回答:‘噢,真是萬幸,撿了一條命!’”